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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冬第二日醒来,游魂似的摸进卫生间洗漱。
她的脑袋嗡嗡响,身上也又酸又痛。
昨夜的记忆蕴着馥郁的酒香,如一张张老旧照片,朦胧而模糊。
她想起两人在店里打闹,想起卡米耶在街边跳格子,想起卡米耶不服气地低声哼哼,说她的舌头像条僵硬的死蛇。
慵懒沙哑的嗓音带着黏糊的腔调,回荡在耳中。
镜中那张精致白净面容蕴着水珠,乌黑的瞳仁嵌在泛着憔悴淡青的眼眶中,琉璃珠般蕴着光亮。
那双色泽浅淡的干涸唇瓣上扬着,齿间溢出轻声的笑意:
“哧。”
她抽起条毛巾,细致地将面颊擦得干净。
略有些走调的国歌从粗糙的毛巾里透了出来,轻飘飘地回荡在狭小陈旧的卫生间——如她的灵魂一般,轻盈地、雀跃地旋着圈。
柔和的日光从玻璃窗透出,将整间屋子映得明亮。
她哼唱着,慢悠悠地套上颜色灰暗的外套,踩上洗得发白的帆布鞋。
陈旧的布袋挂在臂弯里,随着动作轻轻晃荡。
斑驳的铁门哐当闭合,伴着那串轻盈的脚步,以及逐渐远去的歌声。
砰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