识时务些,拂袖离开。
&esp;&esp;宫中丧讯传到帝卿府时,姬恒手下的琴弦忽而断了,割伤了他的手指,恩生连忙用绢帕将他的伤口按住,姬恒却僵在原地,许久才问了一声,“大人呢?”
&esp;&esp;那人将朝堂上的事简短几句说与姬恒,姬恒的脸色更显苍白,恩生见状不对,连忙扶着姬恒坐了下来,“主子,您别吓我。”
&esp;&esp;姬恒一直没有说话,直到晚上荣蓁回了府,正殿并未点灯,姬恒坐在暗处,荣蓁将灯燃起时,他闭上眼眸适应着这份光亮。
&esp;&esp;荣蓁走近一步,姬恒却问道:“是你做的?”
&esp;&esp;没头没尾的话,荣蓁却知道他想问什么,当尘埃落定之时,她就知道,此事瞒不过姬恒。索性也就认了下来,“是。”
&esp;&esp;姬恒倏地睁开眼,荣蓁这才发觉,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蓄满泪珠,眼眶泛红,“可她毕竟是皇姐的女儿!”
&esp;&esp;从郑玉死的那刻起,姬恒便隐隐担心着,荣蓁越是平静,越可能有大事发生,如今终于得到验证,因为郑玉之死,她借刀杀人,終是弑君。
&esp;&esp;荣蓁走到他身旁,想要伸手替他拭去泪水,姬恒微微偏过头去,颤声道:“我不想怨你,可你要我百年之后如何面对皇姐?”
&esp;&esp;这世间所有人都可怨恨姬琬,可唯有姬恒不能。
&esp;&esp;荣蓁收回手,叹了一声,“若是可以,我也不想走到今日这步。”
&esp;&esp;姬恒仰头看着她,即便知道她不会骗自己,也依旧望着她的眼睛,“你要这天下姓荣吗?”
&esp;&esp;荣蓁自嘲一笑,“我要这天下做什么?”
&esp;&esp;姬恒含泪望着她,“你不要这江山改姓,那你要什么,做权臣?古来有几个权臣可以善终?”
&esp;&esp;他还是在担心她,荣蓁伸手将他抱住,姬恒的脸颊贴在她腰间,泣不成声,荣蓁仰头道:“不论是名垂青史,还是遗臭万年,我都已经没有回头之身了。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,百年之后,我去向先帝请罪。”
&esp;&esp;姬恒心中生起无力之感,明贤罪该万死,可即便这般,杀了她的人,却不能是他的妻子。他抹不去对姬琬的愧疚,又无法恨荣蓁,心如同被撕裂一般,“是我的错。”
&esp;&esp;自这日之后,姬恒便常居府中佛堂,他跪于佛前,望着长明灯火,若姬琬在天有灵,无论是非对错,一切罪责都由他承担。
&esp;&esp;而宫中,陆嘉从最初的惊喜过望到现在的落寞萧索,他跪在奉宣殿中为明贤守灵,一身白衣甚是素净,回寝宫歇息之时,邱霜替他揉着膝盖,见他有些颓然,“主子可是累了?”
&esp;&esp;陆嘉摇了摇头,声音有些茫然,“在先帝灵前跪着时,却忍不住想起江鄢的话。”
&esp;&esp;邱霜道:“主子提他做什么,他那日在主子面前撂些狠话,真是可笑,事到如今,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。”
&esp;&esp;陆嘉无奈一笑,“可我的处境又是什么?刚入宫时,被先帝冷待,被江鄢刁难,身边宫人被先帝拉去宠幸而有了身孕,这样的羞辱我也都咽了下去。如今没了这些压制,可我却像一朵绒花,看似风光体面,却毫无生机,还要在这宫中日复一日消磨下去,把自己的身躯困在那老成厚重的凤袍里,等着有一日死了,再被埋进帝陵中。”
&esp;&esp;邱霜没想到他竟有些厌世,听了他的话,也跟着感伤起来,“主子,您受苦了。您放心,小人绝不会背叛您。”
&esp;&esp;陆嘉叹息一声,“多年之后,我竟懂得了当年叔父的心情,那时年幼,总是不解他为何那般得宠,却还是闷闷不乐。”他掀开衣袖,看着手臂上的守宫痕,“来世再不踏入帝王家,这是他当初留给我的话。”
&esp;&esp;邱霜忍不住啜泣起来,“若是主子没有进宫,定能嫁得心仪之人,孩儿承欢膝下。”
&esp;&esp;陆嘉苦笑一声,一切都是奢望,即便明贤死了,他也得不到真正的自由。
&esp;&esp;半个时辰之后,陆嘉从偏殿进入奉宣殿,回去守灵,可刚走进去,才发觉有些古怪,明贤的那些卿侍都没了踪影,他正疑惑时,外面忽而传来脚步声,鬼使神差,他退到了帷幔之后。
&esp;&esp;灵堂前的烛火轻晃,隔着帷幔,陆嘉瞧见了来人的面容,是她。
&esp;&esp;荣蓁着了一身墨蓝色衣袍,缓缓走进殿来,秦楚越跟在她身后,望着殿中布置,眼中的冷色掩藏不住,“还真是奢靡。”
&esp;&esp;荣蓁走到棺椁前,默默立在那儿,秦楚越轻声道:“昨夜我让人偷